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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再入蜀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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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因夜晚安平的輾轉反側,她毫不意外地起遲了,楚歸雲卻不來催她,只在她終於起身時體貼道:“要不我們明日再行?”

回答他的是惱羞成怒的一聲“滾!”。

安平本想將二人易容為平常百姓,楚歸雲卻說不妥,若兩人普通百姓裝扮,遇上高明一些的人,被看出身懷武藝,更惹人懷疑。

於是兩人便易容成為換取錢財做商隊保鏢的普通江湖人士,而楚歸雲甚至連入蜀中的商隊也已經找到,兩人只需前往即可。

安平不禁多看他幾眼,道:“你什麽時候做好這些事情的,我怎麽毫不知情?”

“有些事情自然要事先安排好才能考慮得更為周全。”楚歸雲自然道。

她又道:“你可真是高瞻遠矚,卻不知是否能一切如你所願。”

“未雨綢繆是必然之事,若有變數自然也須臨場應變。”

她不再說話,旁人都以為楚二公子是江湖浪子,隨性瀟灑,她所看到的楚歸雲卻是城府深沈,行事謹慎且滴水不漏,他總要她相信他,但她連他這般做派的目的都不能看透,他也從未與她敞開心懷,她如何能談得上信任二字,只不過如今偌大江湖她能依靠的只有他而已。

蜀地處於群山萬壑中,常常需要外地商隊送來一些物資,兩人裝扮成一行小商隊的保鏢重新越過圍繞蜀地的綿延群山,入得蜀中,也並未引起任何人的註意。

商隊到達目的地,便無需過多保護,遣散一部分保鏢,安平與楚歸雲也在其中。兩人換了一家客棧,特地住到客棧偏遠的角落,明面上為了省錢,實際上是為方便行事。

楚歸雲合攏客房門窗,對安平道:“唐獻在蜀中最大的青樓傾歌樓中有一紅顏知己,名喚紫歌,如今唐門內憂外患,唐獻壓力甚重,去尋紫歌便更為頻繁,我們可以通過紫歌下手。”

“紫歌是你的人?”安平問道。

楚歸雲挑起一抹笑,道:“紫歌是照雪閣的人,你才是我的人。”

“少油嘴滑舌,”安平沖他翻白眼,“你什麽時候安排紫歌在唐獻身邊的?”

“傾歌樓是照雪閣屬下,唐獻心悅紫歌也是偶然,此時倒是有所幫助。當初計劃定下時,我便已令紫歌與唐獻接觸時向他下一些能讓他輕松的藥物,為日後向他下迷魂蠱做準備,卻誤打誤撞使唐獻以為在紫歌處能得到放松,來得更頻繁了。”

安平懷疑道:“唐門本就擅長毒藥,不怕被他識破?”

“藥物下在香料中,本來無甚毒性,劑量輕微,又在整個傾歌樓皆有燃放,唐獻來多了戒備放松,並未察覺。”楚歸雲答道。

安平自認不是目光短淺之人,卻也無法做到如他一般的深謀遠慮,在她看來不過是初步定下計劃時,他便已想到接下來每一步的落子。

夜色暗沈,花街柳巷中卻笙歌四起。唐獻終於將門中的一些事宜解決,如往常一般踏入傾歌樓,老鴇依舊笑容滿面地將他引進,“唐門主,幾日不見紫歌可十分想念您呢!”

唐獻顯得有些疲憊,但念及一直等待他甚至盼望著他來的紫歌,興致又起。他只有在紫歌身邊才能感覺到他是真正被需要的,而不像唐門需要的是一個可靠的門主,只要能為他們帶來最大的利益,誰都可以,而紫歌需要的僅僅是唐獻而已。他不是沒有妾侍,但都是旁人送來的或獻媚或監視的物品,他從來不敢多碰。

他無視一路花紅柳綠,徑自走到紫歌閨房門口,老鴇早已悄悄退下,他輕輕將房門推開,走入房中,沒有帶出一絲聲息,樓閣中只聽到紫歌輕柔羞澀地問自己的丫鬟小五:“我這般打扮如何,能不能讓阿獻喜歡?”

小五咯咯笑道:“姑娘本就是沈魚落雁之姿,便是不打扮唐門主也是喜歡的。”

他能想象到紫歌此刻的表情,必然是嬌羞低眉而笑。當初他憐憫紫歌不過豆蔻年華便被迫接客,出手將她買斷,紫歌從來唯有他一人而已,所以身上有著與尋常煙花女子不同的羞澀,卻又比閨閣女子大膽,比江湖女子婉約。

唐獻揚聲道:“小五說的是,你怎樣我都喜歡。”

話聲剛落,便見紫歌驀然回首,那驚喜的神情將精心裝扮的容顏襯得更為明媚。她幾步小跑便一下投入他的懷中,“阿獻,你終於來了……”

小五識趣地走出閨房,帶上門。

他摟著她,吻著她的發,笑道:“不過才幾天……”

她打斷他的話,“我覺得已經好久了,或許這便是書上所說的‘一日不見,如隔三秋’吧。”

兩人情話絮絮,漸漸親熱起來,往內室床上而去。

房外暗角處,楚歸雲默默將安平的耳朵捂住。

安平甩了甩腦袋,沒將他的手甩開,又怕打草驚蛇不能說話,只好瞪著他做口型:“你幹什麽?”

只聽楚歸雲傳音入耳道:“有些聲音好姑娘最好別聽?”

安平茫然:“什麽聲音?”

楚歸雲似笑非笑,“你以後會知道。”

她繼續問:“為什麽現在不能聽?”

他壞笑:“我希望你第一次聽到的是……我們的。”

安平:“( ⊙o⊙)?”

不很久,房門終於“吱呀”一聲從裏面打開,只聽見紫歌道:“公子,姑娘,請進來吧。”

兩人走入紫歌房中,一股柔軟的芳香縈繞,安平微微蹙眉,若非楚歸雲事先與她說過,只怕她也不能察覺出這香味的些微異常。

紫歌衣裳剛剛穿上的,妝容略有些淩亂,神情不覆方才的羞澀柔媚,卻是疲憊中帶著傷感,她在楚歸雲面前跪下,“紫歌懇求公子饒過阿獻的性命,只要阿獻活著就可以……”她顯得有些慌亂。

楚歸雲笑了笑,道:“看來你對他也有真情在,我不過想套他的話罷了,不會傷他性命。”

紫歌深深地埋下頭,道:“是紫歌逾越了,望公子恕罪。”提起的心卻放下,她接到任務時老鴇並未給她解釋,她還以為上頭要對阿獻下手,如今看來是多心了。

楚歸雲道:“你到外邊候著吧。”

紫歌點點頭,默默退出門外。

楚歸雲比安平先一步走入內室,只見唐獻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,身上粗略地套著衣服,不由暗笑紫歌的小心思和自己的小心思。

安平對男女□□猶然懵懂,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,拿出一個小竹筒,放到唐獻的鼻下,擰開筒蓋,唐獻呼吸之間,一只細如芝麻的小蟲便飛入他的鼻腔,入到頭顱之中。

那正是楚歸雲命人自南疆搜集,她豢養了一段時日的迷魂蠱,經飼主餵養後可迷惑宿主神志,令宿主聽從飼主之言,但聽從的程度依照飼主豢養蠱蟲的時日而定,而蠱蟲因極易死亡極難豢養。

預計著蠱蟲已擾亂了唐獻的精神,安平試探地叫了聲:“唐獻?”

唐獻驀然睜開眼,眼眸卻渙散,答道:“是。”

安平試探著道:“你坐起來。”

唐獻卻一動不動,安平便知唐獻的行動還未受到蠱毒的影響,若再命令他的行動,會遭到他本身神志的反抗,促使他清醒過來。於是她並不直入主題,而是循序漸進,“你是否知道唐門中有一種名為‘式微’的毒藥?”

“是。”

“藥性是什麽?”

唐獻默然一陣,隱隱有掙紮,良久不言。

安平有些無奈,知曉蠱毒只達到使他回答是否的程度,便問:“唐門是否與……”她猶豫一下,還是用了白道的稱呼,“魔教有往來?”

“是。”

“唐門是否有‘式微’贈與魔教中人?”

“不知。”

安平楞住,她沒想到唐獻竟對此事一無所知,一時不知如何反應,不死心地再問了一次,唐獻仍然答:“不知。”

本以為終於可以查出害死父母的兇手,這時希望的光卻一下熄滅,巨大的失落淹沒了安平,讓她難過又疲憊。

楚歸雲卻眼見唐獻理智在掙紮,有醒來的跡象,手疾眼快地一下點了唐獻的睡穴,讓他覆又失去知覺,半摟半推著失落的安平,走出房間。

候在門外的紫歌見安平失落的模樣,隱約猜出她並未問出想要知曉的秘密,不知怎地心中反而松了口氣。

楚歸雲並未註意紫歌的異樣,拉著安平快步從暗道離開了傾歌樓。

二人回到暫居的客棧,安平的失落感仍然不能平覆,摟著楚歸雲的腰抑郁地埋頭在他的懷中。

楚歸雲撫著她的發分析道:“或許是唐冉猝死並未將唐門事宜與下任盟主交接的緣故,唐獻對一些事情知之甚少。”

“嗯……”安平悶悶地道,“我只是對他抱太大期望了,我等了那麽久,才等到這樣一個機會,與真相只有一步之遙,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……”

“你也不必太失望,”楚歸雲安慰她道,“既然已經知道毒出自唐門,且唐門與蒼離教有勾結,不管是哪方勢力,必然會與唐門有聯系。只是如今唐冉方死不久,他們拿捏不準新任門主的態度與性情,所以還在觀望中。”

安平擡起頭來,問道:“萬一兩方不準備再合作怎麽辦?”

“不會,以如今唐家與君夏派、銘劍山莊幾近決裂,又處於內憂外患,他們尋求更多支持,尤其是在暗處,而蒼離教不論哪一派,都需要一個明處的協助者,且兩方合作也有一段時日,所以不會輕易中斷聯系。”

“我們只需要等待,看與唐門聯系的蒼離教之人是屬於哪一派的,便基本可以確定殺害你父母之人的身份了。”

安平細細想了想,也慢慢平覆下來,卻忽地想到一事,扯了扯他的衣襟道:“你早想到那麽多,又何必讓我問唐獻?”

楚歸雲道:“最穩妥的方法自然是直接問唐獻,依照與唐門聯系者判斷其中不免有一些會出差錯的地方。便如若我們直接下蠱迷惑唐獻,問他唐門中是否有害死你父母的毒藥,很可能問不出來。”

安平點點頭,心中暗嘆他的謹慎,真心實意地道:“不管怎樣,還是謝謝你。”

他笑起來,道:“你我之間,何必言謝,若你真心懷感激,不如拿出點實際行動?”

她對他的輕佻舉動已有直覺,不禁往後微縮。

他先是一副失落的模樣,道:“你這樣我可真傷心。”

半真半假的話讓她動作微滯,卻不妨嘴唇驀然被他貼上,待濕潤的舌在她唇上舔了兩下,才反應過來,臉上一下紅遍,還未將他推開,他自己便先退去。

只聽聞他笑瞇瞇地道:“我也只有自己來拿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評論神馬的,說多了都是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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